第 18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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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18 章
馮玉蓁走進三珍閣時，裏面正有兩個官婦在挑選衣飾。
因是背對著人，並不知道另外有人到來。
“你昨日沒來不知道，那於侍郎家的二小姐竟在九公主的賞花宴上暗害嫡女，事後還裝作無辜，知人知面不知心，平時怎麽也看不出來她是這種人。”她一邊繪聲繪色地說著，又拿著手中的花樣問，“你覺得這個顏色襯我嗎？”
旁邊的綠衣女子做出驚訝又恍然一悟的神情：“怪不得昨夜我家那位被夜半喚起來，說是於大人不想家醜外揚，只欲將二小姐動用些家法，禁足在院中了事，於夫人執意不肯，這才鬧到縣衙裏來。”
從右手邊遞過一匹天青色的雲錦:“這個更適合你，石青色的繡工是好，就是顏色有些老氣了，適合你家老夫人。”
說話女子的夫君在衙門任職，一舉一動也格外清楚。
馮玉蓁不得不感嘆，這些官夫人的情報網之間傳的有多快，才發生的事情就路過聽到了後續。
本都要提步走了，卻又聽到了自己的名字。
“你剛才說是陸世子的夫人最先發現於三小姐落水喚下人過來，才把人救起來的？”
“可不是嘛，昨天我就在那兒，世子夫人面對一幹人質問也不懼，鎮定自若地道出原委，連睿王殿下都對她讚賞有加。”
綠衣女子聽到這番話，感嘆了句：“沒想到這位馮夫人竟是如此有膽識的女子。”
馮玉蓁怎麽也沒想到自己出於救人的舉動竟在其他人眼裏變成如此光輝的形象。
當然，誇讚的話，她還是很樂得意聽的。
不能在背後說其他人，這兩位夫人很快就明白了這個道理。
回轉過身，就見到她們剛才話中的主角面帶微笑地看著自己。
綠衣女子並沒見過馮玉蓁，本以為只是個尋常進店購買衣飾的女子，但她的同伴明顯識得她。
她有些驚慌：“世…世子夫人安好。”
馮玉蓁淡然自若，仿佛不曾聽到什麽，溫和笑笑：“李夫人今日有時間出來逛逛。”
李夫人強顏應和了兩句。
馮玉蓁看出她的不自然，“就不打擾二位夫人雅興了，我先告辭了。”
綠衣女子看著她離去的背影，同李夫人輕聲低語：“馮夫人看著倒是挺好相處的。”
到了結賬時，店面夥計格外熱情周到：“兩位夫人也都是店裏常客了，剛剛我們東家特意說了今日兩位夫人買的衣裳首飾一律七折。”
三珍閣售賣的物件都是頂好的品質，如此價格也不菲，七折能省下一筆不小的數目。
想到當日馮玉蓁似乎格外熟悉李夫人如火光電石般聯想：“你們東家可是剛剛進去的馮夫人？”
夥計面上是不變的規範式笑容：“正是。”
二女頓時啞然。
*
“姐姐，我們真的要一直待在三珍閣嗎？”少女避開其他工作的繡娘，輕聲靠近在繡袈前手指靈活穿梭於布料之間的明月。
她手邊是一臺手動的紡車，因著失憶後她竟忘了從前的大半事情，刺繡就更是不會了，明月就給她找了一架紡車學習剿紗。
明月指間不停，笑著答：“三珍閣不挺好的嗎，有吃有住，工錢還不低，況且夫人對我們還有恩。”
聽到有恩兩個字，明落住嘴了。
說話間，針腳細密，栩栩如生的半邊海棠已在絲料上躍然浮現。
半響，明月擱下繡針，坐直腰板伸了伸脖子，想到剛剛明落的問題，偏過頭輕聲問：“這幾日你為何總問這個問題？”
明落轉動手柄的動作一頓，哂哂道：“沒有，我就是想知道我們後面是不是就在此處落腳，好做好準備…”
後面的聲音越說越小，如蚊蠅般，明月沒聽清，“準備什麽？”
明落笑了笑，狀似天真，“準備攢錢在上京買房啊。”
話題被轉移開，明月開始同妹妹說上京房價雲雲。
明落悄悄嘆了口氣。
自穿越到這裏已經過了快半月，從最開始的迷茫仿徨到現在已差不多適應了。
這具身體的主人應當已經在之前的病中逝去，所以她才進入了這具身體。
明落原本是一家漢服小品牌的設計師，似乎穿越約定俗成的原因是車禍。
在加完班回家的路上，過斑馬線時突然被一輛突然沖出的白色越野撞倒，意識消散前，她甚至聞到車主意識到撞人後狂踩油門時汽車噴出的刺鼻尾氣。
肇事逃逸的人不得好死！
她在心裏憤然大罵。
再次醒來，首先看到的就是一個半邊胡子都白了的古裝版大夫正拿根銀針準備往自己頭上紮。
旁邊的一個女人自稱是自己姐姐，給她講述了姐妹倆如何相依為命逃避戰禍跑來了上京，又遇到了一位好心的夫人給她治病。
三珍閣，淮平侯夫人，馮家？
有著豐富閱文經歷的明落警覺地意識到自己應該是穿進了上個月看過的一本名叫《皇恩浩蕩》的小說中。
不，應該是《皇恩浩蕩》沒有寫的前傳，因為目前還並不沒有到小說開頭發生的故事背景。
這本書主要講述了身為傀儡的皇帝男主和替身女主愛恨糾葛的故事，小說為數不多的劇情線是男主如何在朝政被三個托孤大臣把控的情況下，一步步奪得實權，真正成為一人之下萬人之上的九五之尊。
先帝在男主李晉十歲的時候駕崩，因為皇帝年幼，先帝臨走前任命信任的三個大臣輔佐太子，三個托孤大臣呈三足鼎立之勢，其中一位便是淮平侯陸衍，淮平侯只是爵位稱呼，陸衍還擔任內閣的次輔。
出場時已經是不惑之年，手握參政決策大權，小說中把他塑造成一位看似清風朗月，實則手辣心狠的反派儒臣形象。
他曾有一個出身商賈的妻子，十七歲嫁入淮平侯府，二十五歲同陸衍和離，回鄉路途中因遇流匪而逝。
明落記得小說後期有一段男主同陸衍的對白。
那時，年輕的皇帝已經用離間和拉攏的法子，接連將其他兩個輔政大臣鬥垮。
有了一定的把握，男主在朝堂公布了陸衍這些年的罪證，其中一條便是他早年間以權謀私，公報私仇，將宋尚書謀害進昭獄，讓宋府一家子人妻離子散，家破人亡。
脖頸被侍衛的刀劍所脅，陸衍也不見絲毫狼狽，似乎早已預見當下的局面，他平靜地笑笑，一如一個溫文儒雅的長者：“他謀害了微臣的夫人，微臣也不過是一報還一報罷了。”
李晉見不得他死到臨頭還如此鎮定的深情，挑了挑眉道：“次輔說錯了罷，聽侯府的老人說，那馮氏早同你離了心後經和離才離開侯府。”
陸衍面色一頓，默不作聲。
白切黑權臣VS商賈千金，火葬場系列一向熱門。
因為人設帶感，不少追文讀者嗑陸衍和他從沒在正篇出過場妻子的感情線，作者在小說結尾的作話裏曾說要寫一篇馮玉蓁重生後搞事業的番外。
因為作者遲遲不動筆寫，明落就把這本小說擱置在書架了。
就算目前她的腦海中還記得這本書的大致劇情，但也不知道現在的劇情走向，因為書中並沒有這一部分內容，男女主應該都還沒有出生。
心神攪成一團亂麻間，有人步入了繡坊。
*
早朝後，睿王去了德妃的錦繡宮。
錦繡宮內，紫金香爐裊裊生煙，德妃慵懶地斜靠在雕花軟椅上，漫不經心地逗弄桌幾上籠子裏的鳥兒。
德妃雲鬢高綰，珠圍翠繞，一襲暗金福字宮裝襯得她雍容又貴氣，皮膚白皙，微挑的眉峰彰顯了它的主人註定不是個溫和好相與的性子。
底下的一名小宮女小心地將裝在瓷質小罐裏的鳥食放在主子容易拿取的手邊。
德妃略有興致地從嘴裏發出“啾啾“的聲音逗弄鳥兒，視線沒從籠裏離開，護甲一個不慎將罐子掀落，裝在裏面的谷物撒在她價值不菲的衣服上。
宮女神情大變，忙不疊地跪地請罪：“娘娘，奴婢不是有意的。”
德妃面色不善地站起身，粘在衣料上的谷粒撲簌掉落在地上。
掌管錦繡宮諸事，又深受德妃器重的孫公公先是一驚，大步過來狠抽了她一巴掌，下手之重，宮女的嘴角都被打出血來。
“連這點小事都做不好，還弄臟了娘娘的衣裳。“孫公公用誇張而又尖利的語調斥罵，“做錯了事就得受罰，來人，將這宮女拖下去打二十個板子！“
對於身板瘦削的小宮女，打二十個板子，半條命就沒了。
宮女的哭求讓德妃有些不喜擾了宮中清凈，兩個太監漠然地將宮女拖下去。
殿裏站著的其他宮女太監面上已是麻木司空見慣，她們心中都清楚錯誤根本不在剛剛那宮女身上，可在宮中，只能是奴婢犯錯，主子是不可能錯的。
德妃的貼身婢女用手帕仔仔細細地將她身上的谷碎拂落，“下人伺候地不仔細，娘娘不若去換身衣裳？”
就在這時，睿王踏進宮殿。
“兒臣參見母妃。”
“吾兒來了。”德妃勾唇笑應，示意貼身婢女將鳥籠提走。
說起來德妃年輕時也是一個嬌麗的大美人，但是如今再保養得宜，四十歲的年紀也已不再年輕了，早些年楊妃剛進宮時風光無限，德妃也生過爭寵的心思，前幾年就已歇下來。
丈夫靠不住，她還有兒子可以依靠。
睿王剛落座，就有宮婢奉上一盞熱茶。
睿王將杯子放到嘴邊抿了口，“西湖龍井？還是母妃這兒有上好的茶水喝。”
德妃笑了笑，“這是你父皇年末賜下來的，你若是喜歡，剩下的便拿去。”
“那兒臣就收下了。”
母子間的閑聊結束，睿王將殿內的侍婢揮退。
熱茶的水汽縈縈而上，一縷茶葉清香也悄然溢出。
睿王正色道：“兒臣日前已經在和淮平侯的長子陸揚暗中接觸，相信不久，他就會站到兒臣這邊。”
臉上隱帶著一抹驕矜之色。
德妃訝然，“本宮記得淮平侯世子曾做過陳王的伴讀，兩個兒子各站一派，淮平侯如何能一身侍二主？”
淮平侯在軍中的影響力舉足輕重，如今剿滅叛亂，壓叛王入京，日後更是會顯赫權重。
睿王知道德妃的顧慮。
“母妃狹隘了。”睿王傲然一笑，“我將陸揚拉攏過來，即便淮平侯不會為我所用，至少也能讓他有所顧忌，況且，誰又能保證世子之位不會有所變。”
若是陸衍出了意外，世子之位不就落到陸揚頭上了。
想到日前收到陸揚的信中之語，睿王咽下半杯茶水，眼中閃過一絲狂熱。
先前倒是小看了陸揚，沒想到也是個有野心的人。
德妃意會，喜形於一色：“我兒聰慧，竟能想到這一招。”
聊完正事，母子倆開始話家常。
德妃嘆了口氣：“王妃嫁入王府三年，仍一無所出，你舅母之前進宮也向我提過玉泠說你如今鮮少去正房內，看在你舅舅面上，你多陪陪玉泠。”
德妃所說的玉泠即是沈丞相的幺女，也是睿王的表妹。
提到睿王妃，聯想到她平日刁鉆刻薄的模樣，睿王眸中閃過一絲煩厭。
相比於尖酸跋扈，相貌不夠出眾的王妃，睿王更寧願歇在柔情蜜意的侍妾房內。
若不是為了安撫舅家，他根本不會娶她進府。
想到昨日在公主府見到的陸衍夫人，嬌美又伶俐的姿容莫名印在睿王腦海中，揮之不去。
德妃還在一旁等他回應。
睿王含糊應付了兩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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馮玉蓁走進三珍閣時，裏面正有兩個官婦在挑選衣飾。
因是背對著人，並不知道另外有人到來。
“你昨日沒來不知道，那於侍郎家的二小姐竟在九公主的賞花宴上暗害嫡女，事後還裝作無辜，知人知面不知心，平時怎麽也看不出來她是這種人。”她一邊繪聲繪色地說著，又拿著手中的花樣問，“你覺得這個顏色襯我嗎？”
旁邊的綠衣女子做出驚訝又恍然一悟的神情：“怪不得昨夜我家那位被夜半喚起來，說是於大人不想家醜外揚，只欲將二小姐動用些家法，禁足在院中了事，於夫人執意不肯，這才鬧到縣衙裏來。”
從右手邊遞過一匹天青色的雲錦:“這個更適合你，石青色的繡工是好，就是顏色有些老氣了，適合你家老夫人。”
說話女子的夫君在衙門任職，一舉一動也格外清楚。
馮玉蓁不得不感嘆，這些官夫人的情報網之間傳的有多快，才發生的事情就路過聽到了後續。
本都要提步走了，卻又聽到了自己的名字。
“你剛才說是陸世子的夫人最先發現於三小姐落水喚下人過來，才把人救起來的？”
“可不是嘛，昨天我就在那兒，世子夫人面對一幹人質問也不懼，鎮定自若地道出原委，連睿王殿下都對她讚賞有加。”
綠衣女子聽到這番話，感嘆了句：“沒想到這位馮夫人竟是如此有膽識的女子。”
馮玉蓁怎麽也沒想到自己出於救人的舉動竟在其他人眼裏變成如此光輝的形象。
當然，誇讚的話，她還是很樂得意聽的。
不能在背後說其他人，這兩位夫人很快就明白了這個道理。
回轉過身，就見到她們剛才話中的主角面帶微笑地看著自己。
綠衣女子並沒見過馮玉蓁，本以為只是個尋常進店購買衣飾的女子，但她的同伴明顯識得她。
她有些驚慌：“世…世子夫人安好。”
馮玉蓁淡然自若，仿佛不曾聽到什麽，溫和笑笑：“李夫人今日有時間出來逛逛。”
李夫人強顏應和了兩句。
馮玉蓁看出她的不自然，“就不打擾二位夫人雅興了，我先告辭了。”
綠衣女子看著她離去的背影，同李夫人輕聲低語：“馮夫人看著倒是挺好相處的。”
到了結賬時，店面夥計格外熱情周到：“兩位夫人也都是店裏常客了，剛剛我們東家特意說了今日兩位夫人買的衣裳首飾一律七折。”
三珍閣售賣的物件都是頂好的品質，如此價格也不菲，七折能省下一筆不小的數目。
想到當日馮玉蓁似乎格外熟悉李夫人如火光電石般聯想：“你們東家可是剛剛進去的馮夫人？”
夥計面上是不變的規範式笑容：“正是。”
二女頓時啞然。
*
“姐姐，我們真的要一直待在三珍閣嗎？”少女避開其他工作的繡娘，輕聲靠近在繡袈前手指靈活穿梭於布料之間的明月。
她手邊是一臺手動的紡車，因著失憶後她竟忘了從前的大半事情，刺繡就更是不會了，明月就給她找了一架紡車學習剿紗。
明月指間不停，笑著答：“三珍閣不挺好的嗎，有吃有住，工錢還不低，況且夫人對我們還有恩。”
聽到有恩兩個字，明落住嘴了。
說話間，針腳細密，栩栩如生的半邊海棠已在絲料上躍然浮現。
半響，明月擱下繡針，坐直腰板伸了伸脖子，想到剛剛明落的問題，偏過頭輕聲問：“這幾日你為何總問這個問題？”
明落轉動手柄的動作一頓，哂哂道：“沒有，我就是想知道我們後面是不是就在此處落腳，好做好準備…”
後面的聲音越說越小，如蚊蠅般，明月沒聽清，“準備什麽？”
明落笑了笑，狀似天真，“準備攢錢在上京買房啊。”
話題被轉移開，明月開始同妹妹說上京房價雲雲。
明落悄悄嘆了口氣。
自穿越到這裏已經過了快半月，從最開始的迷茫仿徨到現在已差不多適應了。
這具身體的主人應當已經在之前的病中逝去，所以她才進入了這具身體。
明落原本是一家漢服小品牌的設計師，似乎穿越約定俗成的原因是車禍。
在加完班回家的路上，過斑馬線時突然被一輛突然沖出的白色越野撞倒，意識消散前，她甚至聞到車主意識到撞人後狂踩油門時汽車噴出的刺鼻尾氣。
肇事逃逸的人不得好死！
她在心裏憤然大罵。
再次醒來，首先看到的就是一個半邊胡子都白了的古裝版大夫正拿根銀針準備往自己頭上紮。
旁邊的一個女人自稱是自己姐姐，給她講述了姐妹倆如何相依為命逃避戰禍跑來了上京，又遇到了一位好心的夫人給她治病。
三珍閣，淮平侯夫人，馮家？
有著豐富閱文經歷的明落警覺地意識到自己應該是穿進了上個月看過的一本名叫《皇恩浩蕩》的小說中。
不，應該是《皇恩浩蕩》沒有寫的前傳，因為目前還並不沒有到小說開頭發生的故事背景。
這本書主要講述了身為傀儡的皇帝男主和替身女主愛恨糾葛的故事，小說為數不多的劇情線是男主如何在朝政被三個托孤大臣把控的情況下，一步步奪得實權，真正成為一人之下萬人之上的九五之尊。
先帝在男主李晉十歲的時候駕崩，因為皇帝年幼，先帝臨走前任命信任的三個大臣輔佐太子，三個托孤大臣呈三足鼎立之勢，其中一位便是淮平侯陸衍，淮平侯只是爵位稱呼，陸衍還擔任內閣的次輔。
出場時已經是不惑之年，手握參政決策大權，小說中把他塑造成一位看似清風朗月，實則手辣心狠的反派儒臣形象。
他曾有一個出身商賈的妻子，十七歲嫁入淮平侯府，二十五歲同陸衍和離，回鄉路途中因遇流匪而逝。
明落記得小說後期有一段男主同陸衍的對白。
那時，年輕的皇帝已經用離間和拉攏的法子，接連將其他兩個輔政大臣鬥垮。
有了一定的把握，男主在朝堂公布了陸衍這些年的罪證，其中一條便是他早年間以權謀私，公報私仇，將宋尚書謀害進昭獄，讓宋府一家子人妻離子散，家破人亡。
脖頸被侍衛的刀劍所脅，陸衍也不見絲毫狼狽，似乎早已預見當下的局面，他平靜地笑笑，一如一個溫文儒雅的長者：“他謀害了微臣的夫人，微臣也不過是一報還一報罷了。”
李晉見不得他死到臨頭還如此鎮定的深情，挑了挑眉道：“次輔說錯了罷，聽侯府的老人說，那馮氏早同你離了心後經和離才離開侯府。”
陸衍面色一頓，默不作聲。
白切黑權臣VS商賈千金，火葬場系列一向熱門。
因為人設帶感，不少追文讀者嗑陸衍和他從沒在正篇出過場妻子的感情線，作者在小說結尾的作話裏曾說要寫一篇馮玉蓁重生後搞事業的番外。
因為作者遲遲不動筆寫，明落就把這本小說擱置在書架了。
就算目前她的腦海中還記得這本書的大致劇情，但也不知道現在的劇情走向，因為書中並沒有這一部分內容，男女主應該都還沒有出生。
心神攪成一團亂麻間，有人步入了繡坊。
*
早朝後，睿王去了德妃的錦繡宮。
錦繡宮內，紫金香爐裊裊生煙，德妃慵懶地斜靠在雕花軟椅上，漫不經心地逗弄桌幾上籠子裏的鳥兒。
德妃雲鬢高綰，珠圍翠繞，一襲暗金福字宮裝襯得她雍容又貴氣，皮膚白皙，微挑的眉峰彰顯了它的主人註定不是個溫和好相與的性子。
底下的一名小宮女小心地將裝在瓷質小罐裏的鳥食放在主子容易拿取的手邊。
德妃略有興致地從嘴裏發出“啾啾“的聲音逗弄鳥兒，視線沒從籠裏離開，護甲一個不慎將罐子掀落，裝在裏面的谷物撒在她價值不菲的衣服上。
宮女神情大變，忙不疊地跪地請罪：“娘娘，奴婢不是有意的。”
德妃面色不善地站起身，粘在衣料上的谷粒撲簌掉落在地上。
掌管錦繡宮諸事，又深受德妃器重的孫公公先是一驚，大步過來狠抽了她一巴掌，下手之重，宮女的嘴角都被打出血來。
“連這點小事都做不好，還弄臟了娘娘的衣裳。“孫公公用誇張而又尖利的語調斥罵，“做錯了事就得受罰，來人，將這宮女拖下去打二十個板子！“
對於身板瘦削的小宮女，打二十個板子，半條命就沒了。
宮女的哭求讓德妃有些不喜擾了宮中清凈，兩個太監漠然地將宮女拖下去。
殿裏站著的其他宮女太監面上已是麻木司空見慣，她們心中都清楚錯誤根本不在剛剛那宮女身上，可在宮中，只能是奴婢犯錯，主子是不可能錯的。
德妃的貼身婢女用手帕仔仔細細地將她身上的谷碎拂落，“下人伺候地不仔細，娘娘不若去換身衣裳？”
就在這時，睿王踏進宮殿。
“兒臣參見母妃。”
“吾兒來了。”德妃勾唇笑應，示意貼身婢女將鳥籠提走。
說起來德妃年輕時也是一個嬌麗的大美人，但是如今再保養得宜，四十歲的年紀也已不再年輕了，早些年楊妃剛進宮時風光無限，德妃也生過爭寵的心思，前幾年就已歇下來。
丈夫靠不住，她還有兒子可以依靠。
睿王剛落座，就有宮婢奉上一盞熱茶。
睿王將杯子放到嘴邊抿了口，“西湖龍井？還是母妃這兒有上好的茶水喝。”
德妃笑了笑，“這是你父皇年末賜下來的，你若是喜歡，剩下的便拿去。”
“那兒臣就收下了。”
母子間的閑聊結束，睿王將殿內的侍婢揮退。
熱茶的水汽縈縈而上，一縷茶葉清香也悄然溢出。
睿王正色道：“兒臣日前已經在和淮平侯的長子陸揚暗中接觸，相信不久，他就會站到兒臣這邊。”
臉上隱帶著一抹驕矜之色。
德妃訝然，“本宮記得淮平侯世子曾做過陳王的伴讀，兩個兒子各站一派，淮平侯如何能一身侍二主？”
淮平侯在軍中的影響力舉足輕重，如今剿滅叛亂，壓叛王入京，日後更是會顯赫權重。
睿王知道德妃的顧慮。
“母妃狹隘了。”睿王傲然一笑，“我將陸揚拉攏過來，即便淮平侯不會為我所用，至少也能讓他有所顧忌，況且，誰又能保證世子之位不會有所變。”
若是陸衍出了意外，世子之位不就落到陸揚頭上了。
想到日前收到陸揚的信中之語，睿王咽下半杯茶水，眼中閃過一絲狂熱。
先前倒是小看了陸揚，沒想到也是個有野心的人。
德妃意會，喜形於一色：“我兒聰慧，竟能想到這一招。”
聊完正事，母子倆開始話家常。
德妃嘆了口氣：“王妃嫁入王府三年，仍一無所出，你舅母之前進宮也向我提過玉泠說你如今鮮少去正房內，看在你舅舅面上，你多陪陪玉泠。”
德妃所說的玉泠即是沈丞相的幺女，也是睿王的表妹。
提到睿王妃，聯想到她平日刁鉆刻薄的模樣，睿王眸中閃過一絲煩厭。
相比於尖酸跋扈，相貌不夠出眾的王妃，睿王更寧願歇在柔情蜜意的侍妾房內。
若不是為了安撫舅家，他根本不會娶她進府。
想到昨日在公主府見到的陸衍夫人，嬌美又伶俐的姿容莫名印在睿王腦海中，揮之不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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